十指相扣
闽菊
丈夫的手少握笔,却握过枪杆,能握钳子,善握菜勺。丈夫的手既厚实又粗糙。我生来是个闲不住的命,长年任性独行,极少抽出闲暇认真仔细地去抚弄这双手。
有一次,我们一起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,我无意抓起丈夫的手腕仔细端详,抚摸,探究,恍然发现丈夫的手指又粗又短,掌心又厚又硬,是一双中国无产阶级特有的手!这双手饱经沧桑,没有超人的智能,却同样能托起一轮太阳。
随着年岁与日俱增,我越发自责,自责长期以来没有用心欣赏过这双手。这双手能玩转双杠吊环等各种体操运动器械,这双手能烹调出让一家人赞不绝口的美味佳肴,这双手能将孪生女儿同时抱在粗犷的怀里,这双手能将男人无声的魅力谱写在简单快乐的幽默场。我对天发誓,从今天开始,我要把散失多年的所有关注全部追讨回来,让女人特有的温柔细致加班加倍润泽这双手的每一个细胞。
我的手与丈夫的手绝然相反。我的手指是又长又尖,可用“纤纤细指”来形容,这与我高挑的体格极为吻合。邻居的堂叔曾说我的手天生是抓笔的料。我的掌心如今还细皮嫩肉,掌纹清秀如初,女同事看了说我不像是当了姥姥的女人,她们羡慕我嫁了个进得了厨房的小男人,所以这辈子不用洗菜做饭,还能享受舌尖上的美味。其实,她们不了解,我也和她们一样要做家务,诸如洗衣服,洗碗,洗地板,擦桌椅,从来不敢怠慢。只是我不会做面包,不会蒸甜糕,不爱变着花样烹饪罢了。我真不喜欢只是围着锅台转,那样,会让我更快地老去。
我家孪生女儿的手极像妈妈,一模一样的纤长,一模一样的指模。感谢上苍的造化,能如我所愿赐予女儿一双灵巧的手。
2014年5月30日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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